辛酉話雞

今年歲次辛酉，依照十二生肖，酉屬雞，稱爲雞年。古人稱雞爲德禽，說它具有五德，所謂〝頭戴冠者，文也；足博距者，武也；敵在前敢鬥，勇也；見食相呼，仁也；守夜不失時，信也。〞

雞鳴報曉，古人或稱之為〝司晨〞，或稱之爲〝翰音〞，也有說專供祭祀的雞稱爲〝翰音〞的。元、任士林有翰音賦，開頭幾句是： 〝若知雞乎？錦衣繡翼，孤咮峩冠，被鳳之彩，挿鶴之翰，音聲俊美，容止輕鮮，遡羽族之裯濁，諒五德之獨全。 … 〞雞被形容得雍容華貴，守夜不失時難能可貴的是〝不爲風雨變，雞德一何貞〞。

雞有不畏强敵，勇敢善鬥的個性，我國中古時代，就非常流行鬥雞，據說唐明皇很喜歡鬥雞遊戲，他在宮中設有雞坊，養有上千隻的鬥雞，有專人負責訓練。

在唐宋元明名畫大觀中有鬥雞圖一幅，題爲〝顧閎中鬥雞圖〞，畫中一人騎馬向右望，右下有一對雞正在搏鬥，鬥雞附近有二人站立， 好像是裁判，騎馬看鬥雞的附近有男女從人八人，另有一人站馬後雙手抱一隻白雞，好像也要参加鬥雞。

由於鬥雞的流行，唐末有一位畫家叫梅行思，畫雞最有名，人稱〝梅家雞〞尤其是畫鬥雞，能畫出那種赴敵昂揚而來的氣勢，在宣和畫譜中的記載，梅行思的作品有四十一幅收藏在北 宋内府，這四十一幅全部畫的是雞。

雞，的確是很好的畫材，民初畫家馬企周說：〝畫雄雞的方法：嘴要短，眼要銳，眼向上點，畫高冠用丹砂，要項上頸毛要鬆動，背上毛由中心分兩面畫，再畫大翎毛，用濃墨畫胸腹要高凸，尾上長翎須用大筆以濃墨畫出，疏散用而有筆趣，畫雞足要短而有力，如有一脚落地時，要有安穩之感；畫雌雞方法：頭要小，不畫高冠，背上毛要疏散，尾要短。〞齊白石喜歡用水墨畫小雞，用簡單的筆觸，點畫成小雞，另有一番意境。

雞畫在故宮博物院收藏不少，較爲著名的有：宋畫院王凝所畫子母雞圖，圖中一母雞和一群小雞覓貪。另一幅也是宋人作品，但無名款，畫中也是母雞與小雞覓食，題目也是子母雞圖，不過這一幅宋人無款的子母雞圖是畫了五隻小雞，王凝是畫了八隻。

畫五隻小雞圍繞在母雞左右，被後來的畫家常常引用，畫題則稱爲〝教子圖〞或是〝教五子〞或是〝五子登科〞這是借題發揮的一種比喻，比喻宋朝竇禹鈞教子成名金榜高中。

雞有高冠，花卉中也有一種雞冠花，中國畫家常常把花和雞畫在一幅畫中，冠和官音同，這樣一幅畫就叫做〝官上加官〞。

另外在故宮博物院還收一幅明朝宣宗皇帝御筆所畫的一幅雞，其中有公雞、母雞還有小雞，可以說是雞的全家福，是一幅聞名中外的名畫，維妙維肖。

近代畫家齊白石畫雞也很有名，尤其是用水墨畫小雞簡單幾筆就可以把小雛雞畫得那麼傳神。

原文刊於豐年社農業週刊民國七十年四月十三日，第七卷第十五期。

1981/4/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