象牙雕刻

最近從新聞報導中知道，象牙在非洲已經列爲禁止出口了，眞値得高興。我們常常在電視電影中看到，非洲原野成羣的大象奔馳呼號，小象緊隨著大象寸歩不離，表現出親子之情，實在可愛。

在亞洲印度泰國都有大象，泰國號稱白象王國，很多粗重的工作都由大象去做，象的身軀雖然碩大，然而泰國象還可以做很多特技表演供人欣賞，不時扭動身軀隨著樂聲起舞，踢球、打滾。觀眾偶而投給硬幣，象用鼻拾起装入主人口袋之中，有趣之極。人們爲了取得象牙，而不惜殺象，覺得人比象野蠻，實在應該禁止。

國人對象牙的愛好，可以遠朔到新石器時代，到了殷商時代，象牙雕刻，已經做得非常精細了，不但有繁複的紋飾，還有綠松石的鑲嵌，可謂富麗堂皇。

牙雕工藝在淸朝最為興盛，康熙雍正兩朝，皇帝喜歡象牙雕刻，淸宮設有造辦處，其中網羅全國雕刻名師，從事牙雕工作。到了乾隆朝更是精益求精，象牙雕刻加染彩色，把牙雕藝術帶入另一境界。

外雙溪國立故宮博物院，收藏有很多象牙雕刻的精品，其中最令人讚嘆，莫過於那件象牙透雕的四層提盒，通體雕成山水人物的滿裝花紋，提盒展出時，中間裝置電燈泡照明，細密的花紋圖案，藉燈光照明一覽無遺，更可看出雕者匠心獨運，眞可稱鬼斧神工。

除此以外象牙球的雕製更是耐人尋味，從外表來看，只是一個雕滿花紋的球體，仔細觀察，球中有球，大球中套有小球，每層球都雕滿了花紋圖案，並且可以自由轉動，少者數層，多者數十層。早先曾有人懷疑象牙套球是膠合的，不是整塊象牙，其實它確是用整塊象牙雕成的。

首先把整塊象牙先磨製成球，再由四面向中心鑽成圓錐形的洞，預留出中心最小的球，然後從最裡面起，一層層雕刻，雕刀從毎個圓錐形洞中伸入，向橫的方向去刻，中心球刻好，再刻其他各層球。這種象牙球的製做，以廣東師父最爲擅長。

北平並不生產象牙，由於淸朝皇室的喜愛，北平有不少象牙雕刻的高手，民國以後，前門外西河沿，象牙藝品店林立，陳列各式牙雕，有筆筒、墨床、臂擱之類文具，也有如意、插屛等小擺設，扇骨、鼻煙壺等隨身用具，更有整支象牙隨形雕刻的人物仙佛，極爲傳神。

福州是壽山石的故鄉，可以想像到此地必然會有很多雕刻名手，福州的象牙雕刻也很有名，擅刻玲瓏寶塔。

我們在欣賞精美的象牙雕刻之餘，很少有人會想到，殺象取牙的醜陋行爲，前幾年臺灣中南部地方有人當街殺虎，賣虎肉虎骨，更有人去捉過境的候鳥，烤着吃，人殺野生動物，豈不是比野生動物更野嗎？

原文刊於國語日報民國七十八年十一月十九日，第十二版。

1989/11/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