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國繪畫筆法是和寫字相通的,寫字的筆法融入繪畫,這是國畫的特色之一,因此畫家題名落款習慣上都寫成〝某某人寫〞,很少人寫〝某某人畫〞的。
一支圓錐形的毛筆,可以寫字,也可以作畫,能够用毛筆寫字的人,用毛筆作畫也不會有困難。寫字要執筆中鋒不得歪斜,作畫的筆法如以蘭竹而言,也是要用中鋒,也就是筆管垂直於紙面,作畫所用墨色要有濃淡深淺,這是與書法稍有不同之處。
國畫中最接近書法的就是墨竹,寫竹如同寫字,以前的讀書人沒有不擅長書法的,也都可以信手揮洒幾筆墨竹作為消遣自娛。
擅長書法固然在作畫時可以得心應手,但對於毛筆字寫不好的人,只要具備有寫字的經驗, 懂得如何執筆也可以從事繪畫的練習。
墨竹的畫法說穿了,只要 會寫〝一〞字,就會寫竹竿,會寫〝介〞字和〝人〞字,就會撇竹葉。
寫竹先用較淡的墨寫竹竽,竹竿的寫法如同〝一〞字豎寫,很多豎寫的一字,組成一根竹竿。 (如圖一)
竹竿不能彎,如果須要有彎度,要從竹節處彎,所謂〝彎節不彎竿〞。竹竿寫成之後,再用濃墨點節,點竹節的筆法很像書法中〝寶蓋頭〞的寫法,把中間一點去掉,點節要有濃厚的寫字筆法,竹竿經過點節之後,就顯得格外有精神。(如圖二)
如何分枝布葉,需要經過一番構思,竹枝必須從竹節的地方生長,不可以節外生枝。寫竹枝 需要一枝較小毛筆,容易表現挺拔細勁。(如圖三)竹枝生成,這幅畫可算完成大半,剩下來旳工作就是撇竹葉了。
一幅墨竹如果能表現出風、晴、雨、露,各種不同的姿態,方爲高手,一般來講晴竹和新篁,葉尖朝上,採用人字形排列法,陰竹、露竹、雨竹,採用介字形排列法,風竹採用介字个字混合排列法。(如圖四)
竹葉的排列要與竹枝的生長相合,要枝葉相連,才會有搖曳生姿的美態。(如圖五)
最後我們再談談墨色深淺濃淡的問題。水彩、油畫、素描,黑色是表示光線陰喑,在國畫裡尤其是水墨畫,墨色濃黑不一定是代表陰喑,而是表示遠近距離,因為水墨畫,墨卽是色,在畫中距離近的部分墨色較濃,距離較遠的部分,墨色比較淡。
用水墨寫竹,只是寫出竹的精神,而不是寫它的形貌,任人都知道竹是綠的,但是當看到一幅水墨淋漓的墨竹,不會不承認它是竹子。也有人用紅色硃砂寫成朱竹,春節期間也有人在紅紙上畫金色的竹子,然後再用濃墨大書〝竹報平安〞,作為門對,貼在大門之上,別有一番景緻。
原文刊於豐年社農業週刊民國七十二年二月二十一日,第九卷第八期,第二十六頁。
1983/2/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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